挽松

【曦瑶】明月逐人归（十）

*这个篇幅已经远超我预料了，然而全文只码完了三分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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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如兰一剑掀翻来者，趁着无人近身的空档跃上平台高喝道：“聂怀桑何在？让他出来见我！”

蓝曦臣紧随其后，萧声骤起，围堵之人尽数被灵音扫落。赶来支援的守卫迅速与金蓝两家的弟子缠斗起来，不净世的高台前一时烟尘四起，混乱不堪。

硬重的石门吱呀一声开了，聂怀桑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，大惊失色道：“这是在做什么，都给我住手！”

聂家修者闻言立定，其他人见状也都停了手。死一般的沉寂里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聂怀桑身上。

聂怀桑气喘吁吁，一手扶着跑歪了的发冠，一手紧紧搂着他的刀，动作小心得仿佛搂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青瓷。见大家听了他的话都住了手，他长舒一气，改用怀抱婴儿的姿势两只手托着那柄刀贴在胸口，痛心疾首地说：“都是自己人，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？”

金如兰横眉冷笑。“上不净世参见仙督还要先过五关斩六将，你这是拿谁当自己人？”

聂怀桑站在最高的一阶平台上四下观望了一番，扭头问身旁的护卫：“这怎么回事？”

“回宗主，金家和蓝家的人一来就火急火燎地说要见您，我等便直说了聂宗主吩咐今日有要事不见客，他们非但不听劝，还两句话没说就硬要往里面闯。”那人说着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金如兰和凛若寒冰的蓝曦臣，“之后就打起来了。”

“哎呀都怪我家守卫太过尽职、不知变通！失礼、失礼啊！”聂怀桑言辞恳切看似十分的苦恼，“只是不知二位上我家来何事？至于如此大动干戈？”他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倒地呻吟的门徒和沉默待发的精锐修士。

金如兰恨恨地向前一抬脚，高声道：“仙督的心可真大啊，你私扣我金家总管，还反问我所为何事？！”

蓝曦臣轻咳一声，手握裂冰长身而立，神色决然。

聂怀桑看看这个，又瞧瞧那个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“私扣？什么时候？谁私扣了？”接着又幡然醒悟似的自个儿答道：“你说金子誉？没有啊，误会啊，我何时私扣他了啊？”在年轻气旺的金宗主盛怒临头之前，聂怀桑果断收了那副千古奇冤的夸张神情振振道：“金总管今日来找我对账，我们二人一见如故打得火热，子誉兄知我平日爱收集些古玩字画，一时来了兴趣问起我的藏品放在哪儿，我便引他参观，一一献丑去了。时候不早，我看他一直兴致高涨流连忘返，还想着要留他吃客饭呢，没成想你们先找上门来了，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！”

聂怀桑连连叹气，又疑惑地反问金凌：“不过，子誉兄出门之前是没有通知家主吗？如此行事未免太不合礼度，金总管这么个大能人怎会这般思虑不周？”

回答他的是金鳞台家主鄙夷的鼻孔和黑得滴墨的脸。

金光瑶早有人去请，此刻方才赶到。他甫一迈出大门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
金大总管被眼前的盛况惊呆了。他无比艰难地开口问道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
“我也想问这是怎么了！”金凌气势汹汹，话尾却带了一丝颤抖。

聂怀桑轻巧地笑着说道：“贤侄以为你被我掳了，赶着来找我要人呢。”说着看了眼金凌，笑音里刻意加重了语气，“这般叔侄情深，真是不是嫡出胜似嫡出，旁人一定当你是他的亲叔叔呢！”

金凌脸色一变正欲发作，身后蓝曦臣淡然地开了口。

“既然误会已解，蓝涣这便与金宗主一同告辞了。今日不净世的折损蓝家会专程奉上，为仙督赔礼。”

聂怀桑伸直了脖子探头道：“二哥这些年来来回回出关闭关的，都没个机会来我这走动走动，今日好不容易来了，怎么就急着要走呢，别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。”

蓝曦臣神色不变。“仙督日理万机，自然不敢叨扰。”他说话不卑不亢，若非自金光瑶出现便再不分出一个眼神给旁人，此刻在场众人都是要赞一句泽芜君好定力的。

聂怀桑摇头，沉痛地叹道：“唉，原先二哥与我很是亲近，现在却这般疏离了。”他话锋一转，颇为幽怨地道：“都怪那孽障金光瑶，若不是他害死我大哥，二哥也不会愧于见我，我们兄弟间也不至于生出这么些个嫌隙来。”

说着聂怀桑便眼含泪花，无比恳切对他道：“二哥，你莫要再追悔痛心了罢，大哥枉死不是你的错，金光瑶做孽也不是你的错，你既然大义凌然杀了那恶人，便是为修真界惩奸除恶，功垂千秋啊！”

此话一出，金家修士面上一阵青红，纷纷侧目。蓝家人夹在当中无端承了怨气，莫名其妙又满腹不悦，只克制着情绪不外露。

蓝曦臣更是惊怒交加，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昔日义兄遗留在世的胞弟。

不能言明的悔恨和连绵不绝的痛楚轮番折磨着他，一时间蓝曦臣心神大乱，面色惨白，双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。他的手紧紧攥住长箫，几乎掐断了指尖。

聂怀桑远远观赏着他的神色，眼底浮现出清浅而残忍的快意。

方才一言不发的金光瑶突然向前一步，挡在了他与蓝曦臣之间。

“聂仙督，如今金麟台和云深不知处结盟甚广，这些陈年旧事早就翻篇了。只望聂兄也要多宽心，莫要再耿耿于怀，令兄当年脾性暴戾走火入魔，你可千万要淡泊好善，不要步他后尘啊。”

金光瑶笑得温和，聂怀桑面露阴森。一旁众人不知缘由，都在暗中捏了一把冷汗。

金凌皱眉，语气不满地打破了僵局。“既然如此，大总管就随我回兰陵吧，各位珍重，金某告辞。”说着转身便走。

“金宗主且慢。”

金凌疑惑地回头。金光瑶直直地注视着他，缓缓从高台步下，一步一个脚印，走得稳且慢。

他来到金凌面前，仰起头，澄澈的眼中倒映着青年人的倒影，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波澜。他笑意盈盈，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勉强得让人心碎。

他忽然退开一步，深深一拜。

“金子誉三生有幸得宗主厚爱，感激不尽。本当效犬马之力，可区区不才志不在此，力有所不逮，今日于此褪去家袍，恳请家主准在下离去做一名散修，吾愿穷毕生之能日夜苦修，直至窥破天机，得证大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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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连日更完不成了，三天更一次还是可以肝一肝的。。。